登云落屯

        “终于到了！终于到了闻名已久的松桃八景之一美称的云落屯了！”我对着朋友激动的大喊着。两个小时的摩托车车程，从川硐出发，经大兴，过盘信，期待了很久的云落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。站在希望城边，隔着河相望，云落屯呈南北走向，两端陇起，中间低洼，状如马鞍，屯体赤红。我向一起来的朋友说前面这座山我们要去的云落屯了。

   我虽是土生土长的松桃人，也在新松中求学一年，但却没有登过云落屯。朋友说我是本地人，就让我来介绍一下云落屯，我十分羞愧的说我也没有登过云落屯，实在枉为松桃人。云落屯的大名在我于松中求学那会儿就听说了，而这次我带朋友前往云落屯的目的，一是想登上念了多年的云落屯屯顶，也算是成为一个朋友们口中说的真正的松桃人了，二是想一睹云落屯上那西晋悬棺的模样。

   云落屯就在眼前，然而因没有来过，找不到上山的路径，只能在屯脚徘徊不前。好在一位大娘正要上屯，征得大娘同意带我们一起前往。过了一座桥后沿着马路往前走约三百米，有台阶往屯上去，台阶陡立，仅百余步台阶就已经让我们三个青年气喘吁吁。屯腰处，一尊观音菩萨石像出现在眼前，凹入屯体，石像后有一洞穴。拜过佛像，继而往前走，道路变得狭小起来。屯体上大下小，通顶的路近乎是从这屯体中凿出而来。整座屯的屯体赤红，用手指一摸，赤红的粉末就粘在了指尖，抬头再看小路顶上突出的石块，犹如砂浆缺少水泥而没能凝固，随时会掉落一般，总之看起来不坚实。又看小路边缘，屯体被雨水冲刷后，掉落的粉末堆积在路边。如此种种，不觉心里发凉，唯恐山体垮塌下来。然而，这样的担忧又不能在我的心里得到支撑，反问自己，倘若山体真的脆弱，为何若干年都没有倒塌？

   再往前走，是一个转角点，一百八十多转弯，转角后的路，与转角前的路，几乎平行，从这里可以看得见云落屯的两面。屯体宽的地方最多不过百米，最窄仅有七八米。在这松桃城南郊区的平地上突起一块赭石，高数十丈，顶长二百米，宽百米余，其气势是相当的巍峨了。休息片刻，继续往前走，过了转角点，往前行约二十米有一岔路，一条直行，不知去往何处。我们选择了另一条路。是石阶，约有十五步台阶，在屯腰处有一道门，屯内有一条只能容一人行走的向上直通屯顶的路，真是巧夺天工啊！是谁能想到利用这山内的沟壑修石阶而上到达屯顶的，实在是高！这条路在屯体中，树木遮蔽，采光条件自然不好，要注意脚下的台阶。不用半分钟就到了屯顶！

  屯顶上真是别有一番景致，虽只有数十丈高的屯顶，却能让我们感受到一览众山小的视觉冲击。松江河穿城蜿蜒而过，松桃城尽收眼底，环绕四周望去，松桃城生机勃勃的景象一览无余。走过山中间最薄处，仅两丈余宽，两边垂直绝壁，胆小的我不敢俯视，担心不慎掉落下去，粉身碎骨，朋友见状嘲笑我如此胆小。我不仅会害怕跌落下去，看山体两头高高立起且宽大，这中间部位却低凹而狭窄，脑袋里产生一种庸人自扰的想法：两头这么大，中间窄又小，四周绝壁，万一山体向两边倒去，从中间扯断，我又该如何？于是乎加快步伐离开这最“危险”的地段，是不是十分好笑？

  屯顶的另一头，立有一座亭，走近亭子，亭内有一白髯老人闲坐闭目养神，见我们是三个小青年，招呼我们与他一同坐下。朋友迫不及待地问老人此山为什么叫云落屯？老人说因时有彩霞飞舞，瑞云缠绕，所以人们叫它云落屯。屯上竹木苍翠，也称云落耸翠，是松桃著名的八景之一。朋友继续追问道这座山有什么传说吗？老人说关于云落屯的传说有两个：第一个说的是一天夜晚，神仙天灵相公乘坐一匹神骏从梵净山饮宴归来，神骏奔驰力乏，行至松江河畔，即伏地喘息。天灵相公小憩片刻，正欲挥鞭起程，不料雄鸡报晓，东方发白，神骏受到旭日金光的照射，紧闭双目，收拢四蹄，竟化着一方巨石。天灵相公无可奈何，遂将手中马鞭化着一朵祥云，怏怏而去，这是流传在松桃的关于云落屯来历的传说，充满了神秘气息和浪漫色彩。这第二个传说嘛，老人指了指眼前说，你们看眼前这面绝壁，是云落屯的南面，碧绿如带的松江河沿山脚蜿蜒而下。在百十米高的绝壁临河的山崖上，有数十个方形壁龛和若干个小石孔。每逢骄阳当空，人们站在河对岸就能看清壁龛，也能窥见洞中的物件，这就是闻名遐迩的“仙人借”古迹。还听老一辈的人讲，每逢天旱水涝，五谷歉收，神仙为了拯救苍生，就会在此显灵，贫苦人家要跟仙人借米，只要将借条粘贴于岩壁，焚香祈祷，放置山脚的箩筐里就会装满米谷。仙人将借条深藏在壁龛内的木箱中，待到秋后借粮人归还了粮食，仙人就将借条撒入江中化成游鱼而去。世代流传的《仙人借》的故事更加增添了神秘感。

    听完老人说的故事，我忍不住提问，这跟西晋悬棺有什么联系吗？老人哈哈一笑继而回答，那《仙人借》其实是松桃苗乡人民的一个美丽“误解”，壁上那些孔里面的物件，就是西晋时期的悬棺啊。

   大概是很少有人这样对云落屯产生好奇了吧，更何况我们是小青年，没等我们继续发问，老人主动告诉我们说，在远古时候，云落屯上有流泉数股飞流而下，注入半山溶洞中。洞身逶迤延伸，深邃莫测、水流淙淙，如鼓琴瑟。屯的四周松柏苍翠，郁郁葱葱，云落屯就更显巍峨壮观了，正因如此，历代当地或过往墨客，都要选胜登临，尽情赏玩，在这松桃苗乡第一奇景处留下诗篇。更让我们叹服的是，老人能读出清朝时期出生在松桃的果勇侯杨芳赞美云落屯的诗：“屏蔽西南半壁天，登临身近夕阳边。晚霞淡抹山光活，新月平铺黛色妍。试问妖氛何日静，非兹保障几人全。二桥锁断双江水，动我禅机作隐贤”，还有脱口背出的双保写的《云落耸翠》：“蓼皋南望耸云罗，翠色苍茫野趣多。远叠群峰迷古磴，回流一水抱山阿。昔年战垒余青草，此日渔舟漾绿波”。听了老人的这么多分享，尽管只是登上了屯顶，但在老人的帮助下穿越了古今，与文人墨客一起欣赏着这美丽的云落屯。眼前的这位古稀老人似乎与云落屯有着什么样的联系，在这里，我们几个年轻人不敢多问，拜谢老人的赐教后，我们三人原路返回，交谈着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所感。

    返程中，再一次驻足那个转角点，脑袋里还在回想那些神话与传说。云落耸翠的景象我们没有看到，抬眼望了望四周，赤红的山体，还有茂林修竹松柏苍翠的宜人景色，在这仲秋时节，仍旧生机盎然一片绿色，绿色里透着岩石的红，相得益彰，也是值得观赏的美景了。

    刚走到屯脚，天就阴沉了下来，若不是出行的时间太紧凑，我一定要再深入感受一下这苗乡的山水乐园。回到川硐，在一本杂志上看到有人曾写了一首诗赞美它：“松桃山水真天然，水抱城廓城倚山。苗汉同心春永驻，而今仙境在人间。”这正是当今这片苗乡最真实的写照啊。今天的云落屯之行，尽管我们没有碰到“云落耸翠”的绝胜美景，也没有机会看一眼崖壁上古老的悬棺，但这儿独特的美景和神秘的传说足以让我沉醉。也期待着与云落屯的下一次相遇。

 作者简介

风信子（1995—），原名杨鸿富，又名杨鸿赋，汉族，松桃寨英人，中共党员，铜仁学院本科在校生。作品见《青春岁月》、《都市生活》、《椰城》、《青年作家》、《玉屏文学》等各级文学期刊杂志。